良久,她轻轻一笑,却笑得森冷如刀。
“我懂了。”
裙裾在石板上摩挲出细碎的声响,一步步走到桑若兰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皇后微微低头,声音柔软,却每一个字都像寒冰刺骨:
“你是怕开了窍之后,就压不住……采补之欲了吧?”
“会掘了龙根?”
桑若兰心头微颤,却咬牙低头,不敢应声。
皇后的笑意陡然敛去,目光骤冷,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但是我告诉你——”
“桑若兰,我既然踏上了你这条贼船,就不会想下去了。”
她俯下身,手指挑起桑若兰的一缕青丝,动作温柔得近乎亲昵,语气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冷酷:
“这术,你必须教。”
“我已经是皇后了,我不会,也不能,有一日落到被废、被弃,被扔到冷宫孤独终老的下场。”
皇后轻轻捻着那缕青丝,缓慢而阴冷地低语:
“今天,这窍——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她站直身子,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
“否则——”
“我便把你送进宫来的那些小丫头,一并发配到北境边疆。”
“苦寒之地,不也都是极阴之体么?想必……到了那等冰冷之地,活下去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亭中死寂。
桂花的香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冰。
桑若兰跪在地上,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指尖死死攥着地面,青筋绷起,却终究,一言不发。
夜色深沉。
雨烟静静立在寝宫外值守,身姿挺拔,气息绵长,一切如常。
宫灯摇曳,微风拂动,檀香缭绕,温温吞吞。
就在这寻常的一刻,寝宫深处,忽然有一道极细的银光,无声无息地透过门缝,像是一道冰冷的细针,扎破了四周的空气。
空气,骤然一滞。
雨烟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四周的一切——风声、香气、烛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连她的呼吸,也变得迟缓而艰难。
她下意识抬眸。
只见寝宫朱门微阖,银光流转,那银光极淡,极冷,仿佛要冻结视线,冻结世界。
这一瞬间,雨烟清晰地意识到。
——寝宫里的人,已经变了。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醒来。雨烟垂下眼眸,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立在夜色之中。像一枚钉子,死死钉在这突如其来的幽寒之间。
秋风微动,山门古钟悠悠回响。
万法道宗主殿之中,烛火静静燃烧,映照着殿中两道身影。
一人灰衣鹤骨,眉目沉静,正是宗门掌门,无尘子。
一人青袍端立,神色恭谨,乃是二掌门,荀真和。
片刻沉默之后,荀真和终于低声开口:
“掌门,莫非您……真的要卸下武林盟主之位?”
无尘子垂眸望着案上未动的茶盏,声音温和而平静:
“我已年近六旬,人老,不以筋骨为能。”
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
“神境之路,我走不到了。”
“江湖乱世太多,新血将起,而我……已无心再管。”
他微微一笑,笑意中却透着淡淡自嘲:
“一个好好地盟主,换来的,也不过是一身骂名罢了。”
荀真和连忙上前一步,拱手劝慰:
“掌门万不可自责。”
“江湖人心虽多变,但这二十年来,若非您主持盟务,武林早乱作一锅粥了。”
他声音恳切:“掌门在位二十载,江湖诸门派大多安稳,中原武林也少有大规模生乱。”
“太平么?”他低声喃喃,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苍凉:“我的首席女弟子,凌雪潇,失踪五年了。”
他转头看着荀真和,目光冷静而深远: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么?”
“根本没人知道。”
无尘子轻轻一笑,笑容中却尽是无力:
“这江湖,根本不太平啊。”
荀真和一怔,旋即苦笑着安慰:
“掌门太过自谦了。”
“那凌雪潇……毕竟年轻,又是女修,擅自下山,行踪无常。”
“这荒郊野岭的,少一个女修,并不算太稀奇。”
荀真和微微躬身,语气坚定:
“掌门不必挂怀。总体而言,在您的掌控之下,江湖仍是安稳的。”
无尘子闻言,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他望着远处的暮色山川,声音低沉如风中落叶:
“老了……老了啊……”
殿外有侍从快步而来,在门前俯身禀报道:“掌门,神霄教二当家陆清霜求见。”
荀真和听罢,微微挑眉,嘴角带起几分笑意,低声说道:
“呦呵?神霄教的陆二掌门竟亲自上门了?我说啊,肯定是听闻您要卸下盟主之位,各家才坐不住了,都来打听您要让给谁。”
无尘子只是淡淡一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声音温和:“让她进来吧。”
话音落下不久,殿门轻启,一抹素白人影款款步入。
陆清霜一身月华白衣,腰系银纹广带,衣袂微动间自带一股出尘之气。
她容颜清冷,眉目如刀削雪雕,举止从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压迫感。
即便步伐温柔,气息却仿佛能在无声中震慑周围空气。
行至殿中,她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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