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之后,产房的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戴着手术帽和口罩、
只露出一双锐利焦灼眼睛的护士探出头,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空荡的走廊,瞬间
锁定了我。她的语速快得像子弹,带着浓重的加泰罗尼亚口音的英语劈头盖脸:
「?Venga !?R ápido!?Pap á!?La madre necesita su fuerza AHORA !
(快来!快!爸爸!妈妈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我瞬间石化。Pap á?爸爸?她叫我?!大脑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想解释:
「No, I』m not …(不,我不是…)」但护士根本不给我机会。产房里又传来
一声几乎破音的、濒临崩溃的尖啸:「出来——啊——!」那声音像鞭子抽在护
士背上,她一步跨出,铁钳般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巨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将我拖
向产房:「?S í!?T ú!?ENTRA AHORA !(就是你!现在进去!)」
我被她生拉硬拽地塞进了产房。
「砰!」门在身后关闭。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消毒水的刺鼻、新鲜血
液的腥甜、汗水的咸湿、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猛地灌入我的鼻腔。光线
亮得晃眼。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眼前的景象带着令人心悸的冲击力,狠狠撞入我
的视野。
妈妈,仰躺在产床中央。她的双腿被屈起分开,架在金属脚蹬上,以一种全
然敞开、毫无保留的姿态迎接着新生命的到来。汗水像溪流一样从她湿透的发际
线滚落,浸透了额前凌乱黏贴的碎发,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不断滑下,在下巴处
汇聚滴落。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得一片青紫,甚至渗出了血丝,下唇有明显的齿痕。
那身浅蓝色的产服前襟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紧贴在皮肤上,清晰地勾
勒出她因剧烈喘息和用力而高高起伏的胸膛——那是一种在极限痛苦下被撑开、
被压榨出的、带着惊人韧性与力量感的丰腴曲线。每一次宫缩袭来,胸前的巨乳
就剧烈地起伏波动,像汹涌的海浪,即使是产房里的男医生也在全力助产,没人
会在个时候动淫念。此时妈妈全身的肌肉都在肉眼可见地紧绷、颤抖、贲张。她
的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突出,手背上青筋虬结。
每一次向下推挤,她的身体都痛苦地向上弓起,仿佛脊椎都要被折断,脖颈上绷
紧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喉咙深处迸发出那种让我心胆俱裂、灵魂都为之震颤的
嘶吼。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被撑得薄而发亮,此刻在宫缩的强力作用下,剧
烈地收缩、变形,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汗水顺着她颈项的曲线,没入被湿透
产服紧贴的、因用力而深深凹陷的锁骨窝,再向下蔓延。
助产士和医生在她身下忙碌着,用快速而有力的西班牙语指导:「?Empuje
con la contracción !?Todo su fuerza!?YA!?YA!(随着宫缩用力!用
尽全力!现在!现在!)」
「?Aqu í, Papá!(这里,爸爸!)」拉我进来的护士,不容分说地将
我推到妈妈头侧的标准「丈夫」位。她塞给我一块冰冷的湿毛巾,急促地命令:
「?L ímpiele el sudor !?H áblele !?D ígale que empuje !?ANí
MELA!(给她擦汗!跟她说话!告诉她用力!鼓励她!)」
我握着那块冰凉的毛巾,僵硬得像一尊石像。看着妈妈那张因剧痛而扭曲、
因用力而近乎狰狞的脸——那张我看了十几年、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得让我心碎
的脸,听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和嘶嚎,巨大的恐慌、心疼
和无措几乎将我淹没。我不是爸爸!我是她的儿子!但站在这里我又是那么兴奋!
「妈……妈……」我的声音干涩颤抖,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惶惑,试图唤醒她,
告诉她我来了,我就在她身边。
但妈妈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可能此时她全部的意志和残存的力气都集中在对
抗那排山倒海、足以摧毁任何意志的剧痛上。就在我犹豫的瞬间,又一轮强度惊
人的宫缩像海啸般席卷了她。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因痛苦而布满血丝、眼神
有些涣散迷离的眼睛,在捕捉到我的脸时,骤然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里面有极致的痛苦,有濒临崩溃的脆弱,更有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纯粹
的、全然的依赖和求救!她猛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死死抓住了我拿着毛巾
的那只手!她的手指冰冷得像铁,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肉,传递着一股无法抗拒
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求救信号!
「呃啊——!儿子……儿子……帮妈……帮帮我……」她破碎地嘶喊着,声
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目光死死锁住我,仿佛我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唯一的光。
这一刻,所有的身份顾虑、所有的尴尬、所有的理性思考,都被那眼神中赤
裸裸的痛苦和全然的信任击得粉碎!我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但我是她的儿
子!也许可以成为她的爱人!是她此刻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亲人!一股混杂着血脉
与情欲的责任感在心里涌现「妈!我在!儿子在!」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
因激动和心疼而撕裂变调,但异常响亮坚定。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合时宜,只记得
要回应那双眼睛里的绝望和信任!我反手用尽全力回握住她冰冷颤抖、布满汗水
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湿毛巾,不顾一切地、近乎粗鲁地擦拭着她脸上如瀑般滚落
的汗水和泪水。她的皮肤滚烫,汗水带着咸涩的味道浸湿了她的鬓角,黏连着散
乱的发丝,脸色在产房明亮的无影灯下显得异常苍白。
我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站在产床头侧,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冷而
潮湿,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我的掌心。
产房里不止有助产士,还有一位经验丰富的产科主任李大夫,表情严肃,目
光锐利地监控着各项数据和母亲的状况。
「?Empuje, Chen !?Con to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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