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宝子可是本太子妃的人,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划脚!」
李芷儿气得浑身发抖,但上次的教训却让她怒火不能爆发。
「回太子妃,这可是太子的命令,咱家只是传达而已。」
有太子这「爱人」撑腰,小金子对李芷儿这「黄脸婆」一点也不放在眼里,毕竟太子妃再大,又怎能大过未来的皇帝?
「你……」
不出所料,心有顾忌的李芷儿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本是天之骄女,又贵为太子妃,如今却要受太监的气,说来虽是荒谬绝伦,但事实却是如此。
李芷儿无数次向娘家哭诉,换来的却是要她忍辱负重的要求,还要她用心讨好太子,为家族换来更多利益。
皇后虽然很疼李芷儿,但太子不是她亲生,皇帝又只有这个子嗣,她对此也无能为力。
「啪、啪、啪!」
泪珠即将涌出李芷儿眼眶的刹那,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耳光声。
宝玉巴掌过处,打得小金子肿如猪头,身子若风车打转。
小金子晕眩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他被打了,被一个新来的小太监打了。
「反了、反了,你这小杂种,竟敢打咱家。」
大感耻辱的小金子猛然跳起来,尖厉的嗓音足以撕破虚空:「咱家要让太子砍你的……」
「啪!」
小金子话音未完,不料宝玉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外加狠狠一脚,将他踢飞。
「来人啊,给我抓住他!」
惨嚎声中,小金子一脸血痕密布,凄厉的吼声让猪头脸显得分外狰狞。
「住手,谁敢?」
关键时刻,李芷儿不假思索站出来,芳心的思绪远比玉容更波澜汹涌。宝玉那一连串耳光令李芷儿芳心大开、情怀震荡,即使用尽全心全神也不能恢复平静,所有的委屈与怨怼都在这耳光声中得到抚慰:天啊,竟然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
虽然「小宝子」只是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但这不是男人的男人在李芷儿的眼中、心中,可比世间任何男人更男人。
在这一刹那,李芷儿脸上布满泪痕,但不是悲凉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情丝来得无比突然,李芷儿脑海一荡,深藏心底的情弦人生第一次被拨动了。此时此刻,李芷儿只有一个意念——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小宝子,就是与太子翻脸也在所不惜,与李家背道而驰也义无返顾。哼,事情闹大,最多自己不做这太子妃就是。
「抓住他,太子重重有赏!」
小金子歇斯底里吼叫道,还亮出太子的令牌。
一群护卫微微一愣,随即在小金子威逼的目光下,如狼似虎扑向宝玉。
宝玉在皇家之地玩得不亦乐乎,已经忘记时日。
而今天,对天下人来说是个普通的日子,在贾家却是无比重要的祭祖之日。
就在宝玉上午与皇后、北静王王妃玩牌的时候,贾家两府鼓乐喧天、钟钵齐鸣,幡旗招展中,长长的队伍走出城门。
贾珍走在人群之首,走出宁国府府门的刹那,他眼底闪过一缕得意的阴笑,一切正如他计划那般顺利发展。
祭祖可是世家大族的头等大事,贾家上下不仅主子走了一干二净,就连下人也没剩下几个,而且按规矩,他们还要在铁槛寺耽搁好几日。
宁国府客院中,身为外人的尤夫人与尤二姐单独留下来。
「啊,终于清净了。」
尤二姐斜躺在热炕上,一边磕着桌炕上的瓜仁,一边伸展着她火辣的娇躯,舒畅无比。
尤二姐如此一说,既是因为耳中不再有整日不断的哀怨鼓乐,也是因为贾珍的离去让她紧绷的心弦得到放松。
「女儿,你昨儿怎么收下贾珍送的钱财?」
一向势利的尤夫人也有战胜虚荣心的时候,很担心地道:「你不会被这些黄金打动了吧?贾珍可不是人,他的东西要不得。」
「咯咯……」
尤二姐随意欢笑,瞥了那盘金子一眼,不屑道:「贾珍想用这些勾引姑奶奶,瞎了他的狗眼。娘亲放心,我只是不想让他起疑。」
话语一顿,尤二姐指尖一弹,将瓜子壳弹到摆满金锭的盘子里,语调略带欢欣道:「大姐最近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她已经答应了,这次祭祖回来,就与我们一起返回老家,再不沾染这贾家的人。」
「好啊。」
尤夫人为尤氏开心,但笑容却有点尴尬,因为尤二姐与贾家人没有瓜葛,反而是她这母亲与宝玉不清不楚,她又怎能不为之羞愧?
夜色初显,辛苦一天的贾家众人无不长出一口大气,纷纷走向家庙铁槛寺,而以王熙凤为主的一干女眷则住进水月庵。
「大奶奶,叔叔正四处寻你,请你尽快回府一趟,老夫人身子不适,可能是旧疾复发。」
贾芹满面大汗,从铁槛寺找到水月庵,留下那句话语后,他又假装匆忙向别方跑去,根本不给尤氏仔细询问的机会。
「珍大嫂子,你还是别回去,小心有诈。」
稻香村一段时间的相处,王熙凤与尤氏的关系亲近许多,眼见尤氏满脸慌乱,她眉心一皱,下意识伸手拉住尤氏的衣袖。
「凤妹子说得对,如今宝玉不在家中,千万不要听贾珍安排。」
李纨也走过来急声劝说神色焦急的尤氏。
「我母亲确有宿疾,我去去就回。贾珍人在铁槛寺里,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尤氏感激得回握王熙凤的手腕,又对李执点了点头,随即上车离去。
尤氏的马车离开水月庵的一刻,一道阴森的幻影飞出宁国府。
「王熙凤,还我命来,嘎嘎……」
刺耳的怪笑掀动夜空浮云,凶残的杀气直向水月庵飞去。
此时此刻,宝玉正在太子府里发威惹祸,丝毫不知家中即将出现大变!
【第十五集完】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