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璐璐恢复了许多理性和智慧，她用怯怯的声音，却多少也带一些撒娇的

    温柔，竟然首先开了口。

    「哦？」我冷冷一笑，却不回答她。这似乎给了她一些误会，以为我真的要

    和她谈谈。

    「石头哥哥，我知道……我其实……挺对不起你的。你今天来……应该也是

    想问问我的想法……可是，我才高二，还在念书……那方面的事，真的没想过。

    你……你说你喜欢我……我真的听了有点害怕，所以才躲着你。不过其实也…

    …也……也挺高兴的。但是我这么小，我这个年龄是不该想这些的。你不是也劝

    我，要好好读书么？」

    她一边重复着她其实和我说起过的无聊的托辞，还要注意和缓的语调，一边

    实在忍不住，偷偷抬眼看我……我既没有表达愤怒，也没有表达厌恶，似乎饶有

    兴致的看她表演。她也干脆继续啃啃呲呲的连贯起来，说了下去，但是可能也是

    为了照顾我的心情，特地加入了很多温柔：

    「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我……其实……其实对你……印象也挺好的。

    不说别的，这么多日子来，一直都是你陪着我。我难过的时候，我高兴的时候，

    我烦的时候，闷的时候，你都陪着我……可是两个人的关系……一定是男男女女

    那种么？就不能纯洁一点？你当我是小妹妹，我当你是大哥哥……」

    她到底年纪小，没什么社会阅历，她只是拼命的想缓和我现在的愤怒，却没

    有意识到这种「哥哥妹妹」的托辞，只会让对女孩已经产生占有欲的男人更加的

    失望和愤怒。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玩直播，也是贪图个好玩。你就……送了我

    那么多的礼物。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那些礼物……」她说到这里，又

    偷偷地看我一眼，似乎怕激怒我，看我没什么反应，才轻声继续说下去：「不过

    你的确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我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的……石头哥……你今天

    来，我是应该给你个交代……我是个学生，没钱。直播间的礼物……其实是我分

    不到多少的，都是平台拿走了。但是，我姐姐……条件还可以，她也疼我。你给

    我一点时间，我和我姐姐说说，不管怎么样，一定把你的损失给你补上好吗？你

    今天来，也没怎么欺负我们……就是想和我说说话吧？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记

    恨的……更不会……告诉别人的……小艾那孩子也很乖的，不会和别人说的…

    …你不要……你不要……呜呜……你不要……呜呜……」

    可怜的璐璐。

    其实，她是知道我今天这么冲进来的危险的，甚至，她应该也能感觉到我的

    企图的，但是她害怕，她绝望，她恐惧，她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拼命的

    想把话往缓和里说，想把氛围搞好一些哪怕浪漫一些，说穿了，她是希望我当成

    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快点……带着我的军刺离开这里……可是，她找不到太好的

    措辞，小心翼翼的，唯恐激怒我。我都能想象她很想直接哀求我，表示自己不会

    报警，一定会还我钱，打消我的所有顾虑，只要我快点离开。可是她有不敢说出

    来，唯恐说出来又打破了她唯一的希望：我对她的爱意，或者是善意……但是说

    到最后几句，她的恐惧又压抑不住，她又哭了……晶莹的、凄凉的、美丽的行行

    泪水，划过少女冰雪一样的脸庞。她哀求我「你不要……你不要……」却实在不

    知道怎么措辞叫我不要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璐璐对我来说，是熟悉的，此刻……却也是陌生的。

    璐璐是很聪明的，但是年龄和阅历决定了她做什么事情都不够老道。她想掩

    饰，但是掩饰不住：她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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