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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皮的斗争】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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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惶惶然就犹如大厦之将倾,天地之翻覆。

    陈皮皮走在马路一边,耷拉着脑袋,脚下踢着一个空易拉罐。踢足球练就的

    脚法此时显露出来,十几分钟的路程里,易拉罐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两脚的控制。

    可惜的是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来炫耀自己。

    转过街角,一阵悠扬的乐声远远传来,低沉萧瑟,宛若秋风乍起卷过残枝,

    夜静人稀雨打芭蕉,说不出的凄苦悲凉。陈皮皮听的入了神,不由自地顺着乐

    声走去。拐过一排楼房,穿过后面的小路,是一块不大的绿化园,冬青尽头的

    石椅上,背对着他坐了一人,石椅不远稀稀疏疏地站着一些人,显然也是给乐声

    吸引来的。

    陈皮皮走过去看,石椅上坐着的是个年轻女子,黑衣长裙,长发随意地挽在

    脑后,发梢向上再自由地散落下来,如同兰草般弯垂。露着一段白白的细长脖颈,

    消瘦的身体包裹在黑衣之中,似乎和夜色溶为了一体。

    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静静地站在那里倾听,陈皮皮走近了石椅,看到女人吹

    的是一根黑色长萧,十指莹白如玉,修长若葱。切换按捺之间灵巧从容,没有半

    点犹豫停顿。似乎这首曲子她已经吹过了千遍万遍,早已烂熟于心。

    曲子越到后来越是悲凉,一会儿像是一对恋人诀别时依依不舍,一会儿又像

    是亲人分离前呜咽叮咛。

    陈皮皮虽然生长在单亲家庭,但是给程小月照顾的细致周到,也没受过什么

    苦难。尽管生性顽劣,挨了无数打骂,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心,但听着

    听着,一股悲哀却渐渐涌上心头,他本来已经走到了石椅旁边,此时却停下了脚

    步,呆在原地,怔怔地发起愣来。

    如果爸爸没死,妈妈自然也就不会要再嫁人!现在我们一家过得一定和和美

    美,我从小就受过许多孩子欺负,给人打了,也不敢讲给妈妈听,怕她知道了伤

    心!打不过别人,也咬了牙和对方周旋,只求叫人觉得自己难缠,下次不敢再轻

    易欺负自己。有时候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到家里还要给妈妈撒谎,说自己把别

    人欺负得如何悲惨。如果有爸爸在,大可以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哭着家去告

    状,叫爸爸出来和人理论,自己去躲进妈妈怀里要她安抚!

    陈皮皮越想越是伤心,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泪滴顺着脸庞滑落,滴在脚下

    的草地上。

    曲调最后渐渐舒缓,慢慢地直到消失,一曲终了,众人还站在那里不肯离开,

    等着女人再吹。

    一个靠在垃圾车边像是环卫工人的老头儿提起了扫把,说:「大家散了吧,

    今天她不会再吹了。」

    就有人问:「你怎么知道?说不定她还会再来上一首呢!」

    老头儿说:「我在这里扫地扫了七年了,也看她在这里吹了七年,从来没见

    过她一晚上会吹第二首曲子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哎呀!你看那个孩子在哭呢!这算是遇到知音了吧!」

    又有一个女人接话,说:「这首曲子实在悲伤,我听了都想哭呢!」

    吹萧的女人听了大家的谈论,却不话。扭头看了陈皮皮一眼,见他泪流满

    面,眼里闪过一丝柔情,拍了拍空着的一边石椅,对陈皮皮说:「你来坐吧,干

    什么哭得那么伤心?给你爸爸打了吗?」

    陈皮皮坐到了她旁边,鼻中闻到了一缕清香,淡得似有若无。看那女人的脸,

    眉目如画,清秀可人,只是苍白得有些过分,仿佛皮肤下面没有血液一样。

    陈皮皮看着女人突然觉得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想,并没

    有一丝印象,肯定以前是没有见过的。只觉得她面目和蔼,亲切异常,自己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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