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雷继续说了下去：“之前我一直没有想通，到底为什么，格兰诺瓦要对蕾莉亚出手。他如果真的那么多疑，手上要留下多少血债？他明明是个很能隐忍，连杀我都要用魔炮掩饰一下出手轨迹的守护者，他很在意规则，也很重视自己的位子……”
“是啊，”塔蜜尔的声音比刚才更小，“为什么呢？”
“我昨晚，才真正想明白这件事。就从我……站在爱上蕾莉亚的男性人类的立场上思考的那一刻开始。”薛雷露出了微笑，“塔蜜尔，你应该知道，人类和精灵的爱情，即使走到最后，也注定会有一个悲伤凄美的结局。”
她点了点头，“寿命的差距太大了，即使双方实力都很强，人类也比不上有漫长青春生涯的精灵。我见过已经满头白发的人类丈夫，在依然年轻貌美的精灵妻子搀扶下颤巍巍地散步。那……想必很痛苦。”
“如果我是洛萨，在战争已经结束，不再需要担心横死于意外的情况下，我难道不会想要变成长生种，和妻子永远生活在一起吗？”薛雷很严肃地说，“挑战守护者的事情，他们肯定设法了解过，所以蕾莉亚才会在知道一些事情之后选择了放弃。可她是长寿的强大精灵，她不懂……人类对此的恐惧。”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搏动，“迈向死亡路上的衰老，才是时光最可怕的侵蚀。如果我是洛萨，如果我想要长久地陪伴在妻子身边，以最好的状态，那么，挑战守护者，就是他唯一可做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塔蜜尔有些惊讶地说，“洛萨，和蕾莉亚的想法并不一致？”
“对。因为当时，在这片土地上还诞生了一个新的守护者，伴随着洛卡拉联邦的建立。”薛雷深吸了口气，每一个单词的发音，都不自觉地加重，“洛卡拉联邦的绝大部分领土都位于辉煌平原上，而被提拔为守护者的，是个在他眼里十分孱弱的法师。挑战中不能使用世界意志力量的话，塔兰对上经验老道实力强悍的剑圣，真的有胜算吗？”
她细长的脖颈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咕，脸上的血色，几乎消退得干干净净。
“所以，我认为，当年洛萨……才是对格兰诺瓦的地位有巨大威胁的那个人。他的打算很可能是等他挑战获胜，成为辉煌平原守护者之后，再以长久相伴的美好未来说服蕾莉亚，让她去挑战塔兰。”薛雷盯着塔蜜尔的眼睛，缓缓说道，“这种我都能推测出来的事，你认为塔兰那样聪明的法师，会完全预料不到吗？洛库尔兰作为洛卡拉联邦的最关键国家，一对举足轻重的英雄情侣，在塔兰眼皮子下面做出那样的事，她会完全不知情吗？”
他对着塔蜜尔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冷冷地说：“所谓的时光侵蚀，所谓的堕落，会不会从你还不存在的时候，就早已经开始了呢？”
“我……不会相信那样的推测。”塔蜜尔闭上眼，手掌轻轻按着额头，冷汗从两侧流下，可见她的心绪，并没有她说的那样坚定不移，“我相信塔兰，我认为，我可以永远相信下去。”
薛雷毫不客气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相信的东西。”
“包括你的女神薇尔思在内吗！”塔蜜尔大叫出来，猛然睁开的双眼闪动着不明缘由的泪花。
薛雷依然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平静地回答：“是。守护者可以骗人，神明一样会说谎。大家……都只是在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而已。”
塔蜜尔又一次闭上眼睛。
她再次睁开双目，明亮的眸子已经变成了翡翠一样的迷人色泽。
跟着，属于塔兰的叹息声，和塔蜜尔背后浮现的碧绿身影一起出现。
她用塔蜜尔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薛雷，许久之后，才轻声说：“当年，我的确没有做该做的事。”
“但是，”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戚，“我从未贪恋过守护者这个位子。哪怕一秒，都没有。”
第273章 巨大的打击
“我以为你会跟我解释得更详细一些。”薛雷的脸上露出了颇为奇妙的微笑，“是怕得罪你的同僚，格兰诺瓦吗？”
“薛雷，我知道你故意刺激塔蜜尔，是为了让我出现在这儿。”塔兰半垂着眼帘，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想让我为了不被误会，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薛雷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
“但，很可惜。”塔兰摇了摇头，“我没能做到该做的事，就是因为那时我还什么都做不到。我不知道你想要的那些细节，听到你关于格兰诺瓦的推测，我比塔蜜尔还要吃惊。我能感觉到时光侵蚀在格兰诺瓦身上的隐秘作用，可我没想到，早在我刚刚成为守护者的时候，他就已经犯下过这样可怕的错误……”
“你真的不知道？”薛雷顿时感觉有些丧气，皱眉追问。
“你信不信，这都是我能给出的唯一答案。”塔兰缓缓地说，“守护者不是神明，所知有限，所能……亦有限。你的推测和指责，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连让神王知道的必要，都不存在。”
“无所谓。”薛雷摆了摆手，“我就没想过，要靠格兰诺瓦曾经的队友来惩罚他。蕾莉亚跟他，应该也没什么讲究证据的必要。”
他往远离塔兰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尽量增加万一需要自救的情况下，穆琳和蕊妮莎的反应时间。
这边的两位守护者在他心中的信任度已经崩塌，目前最让他感到放心的，反而是浮空城那位黑暗侧的大恶魔。
看着塔兰有些失望的眼神，他说：“看起来，神王阁下没有给出你想要的结果。”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那是……应该做出的惩罚。”塔兰的绿色虚影向塔蜜尔的身体里融入更多，外面已经只剩下几缕向上飘扬的透明发丝，“但神王现在无法离开，不进行实地调查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直接取信我的说辞。那对格兰诺瓦不公平。”
薛雷冷笑了一声，“你们在乎的公平，是仅限于你们守护者之中吧。”
塔兰沉默片刻，忽然说：“你要跟我去见见神王吗？她对你的事情很有兴趣。”
“我……”
薛雷刚要开口答应，就听到心中传来神识的坚定否决。
【不行！代行者，那是当前掌控世界意志核心的两个生命体之一，他们对女神的敌意必定比一般守护者更大。在有足够的保险手段之前，请避免和其中任何一位直接见面。】
蕊妮莎还不够保险吗？他在脸上做出犹豫的表情，心中回复。
【远远不够。蕊妮莎还需要漫长的恢复，才能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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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塔蜜尔的声音比刚才更小，“为什么呢？”
“我昨晚，才真正想明白这件事。就从我……站在爱上蕾莉亚的男性人类的立场上思考的那一刻开始。”薛雷露出了微笑，“塔蜜尔，你应该知道，人类和精灵的爱情，即使走到最后，也注定会有一个悲伤凄美的结局。”
她点了点头，“寿命的差距太大了，即使双方实力都很强，人类也比不上有漫长青春生涯的精灵。我见过已经满头白发的人类丈夫，在依然年轻貌美的精灵妻子搀扶下颤巍巍地散步。那……想必很痛苦。”
“如果我是洛萨，在战争已经结束，不再需要担心横死于意外的情况下，我难道不会想要变成长生种，和妻子永远生活在一起吗？”薛雷很严肃地说，“挑战守护者的事情，他们肯定设法了解过，所以蕾莉亚才会在知道一些事情之后选择了放弃。可她是长寿的强大精灵，她不懂……人类对此的恐惧。”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搏动，“迈向死亡路上的衰老，才是时光最可怕的侵蚀。如果我是洛萨，如果我想要长久地陪伴在妻子身边，以最好的状态，那么，挑战守护者，就是他唯一可做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塔蜜尔有些惊讶地说，“洛萨，和蕾莉亚的想法并不一致？”
“对。因为当时，在这片土地上还诞生了一个新的守护者，伴随着洛卡拉联邦的建立。”薛雷深吸了口气，每一个单词的发音，都不自觉地加重，“洛卡拉联邦的绝大部分领土都位于辉煌平原上，而被提拔为守护者的，是个在他眼里十分孱弱的法师。挑战中不能使用世界意志力量的话，塔兰对上经验老道实力强悍的剑圣，真的有胜算吗？”
她细长的脖颈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咕，脸上的血色，几乎消退得干干净净。
“所以，我认为，当年洛萨……才是对格兰诺瓦的地位有巨大威胁的那个人。他的打算很可能是等他挑战获胜，成为辉煌平原守护者之后，再以长久相伴的美好未来说服蕾莉亚，让她去挑战塔兰。”薛雷盯着塔蜜尔的眼睛，缓缓说道，“这种我都能推测出来的事，你认为塔兰那样聪明的法师，会完全预料不到吗？洛库尔兰作为洛卡拉联邦的最关键国家，一对举足轻重的英雄情侣，在塔兰眼皮子下面做出那样的事，她会完全不知情吗？”
他对着塔蜜尔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冷冷地说：“所谓的时光侵蚀，所谓的堕落，会不会从你还不存在的时候，就早已经开始了呢？”
“我……不会相信那样的推测。”塔蜜尔闭上眼，手掌轻轻按着额头，冷汗从两侧流下，可见她的心绪，并没有她说的那样坚定不移，“我相信塔兰，我认为，我可以永远相信下去。”
薛雷毫不客气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永远相信的东西。”
“包括你的女神薇尔思在内吗！”塔蜜尔大叫出来，猛然睁开的双眼闪动着不明缘由的泪花。
薛雷依然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平静地回答：“是。守护者可以骗人，神明一样会说谎。大家……都只是在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而已。”
塔蜜尔又一次闭上眼睛。
她再次睁开双目，明亮的眸子已经变成了翡翠一样的迷人色泽。
跟着，属于塔兰的叹息声，和塔蜜尔背后浮现的碧绿身影一起出现。
她用塔蜜尔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薛雷，许久之后，才轻声说：“当年，我的确没有做该做的事。”
“但是，”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戚，“我从未贪恋过守护者这个位子。哪怕一秒，都没有。”
第273章 巨大的打击
“我以为你会跟我解释得更详细一些。”薛雷的脸上露出了颇为奇妙的微笑，“是怕得罪你的同僚，格兰诺瓦吗？”
“薛雷，我知道你故意刺激塔蜜尔，是为了让我出现在这儿。”塔兰半垂着眼帘，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想让我为了不被误会，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薛雷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
“但，很可惜。”塔兰摇了摇头，“我没能做到该做的事，就是因为那时我还什么都做不到。我不知道你想要的那些细节，听到你关于格兰诺瓦的推测，我比塔蜜尔还要吃惊。我能感觉到时光侵蚀在格兰诺瓦身上的隐秘作用，可我没想到，早在我刚刚成为守护者的时候，他就已经犯下过这样可怕的错误……”
“你真的不知道？”薛雷顿时感觉有些丧气，皱眉追问。
“你信不信，这都是我能给出的唯一答案。”塔兰缓缓地说，“守护者不是神明，所知有限，所能……亦有限。你的推测和指责，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连让神王知道的必要，都不存在。”
“无所谓。”薛雷摆了摆手，“我就没想过，要靠格兰诺瓦曾经的队友来惩罚他。蕾莉亚跟他，应该也没什么讲究证据的必要。”
他往远离塔兰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尽量增加万一需要自救的情况下，穆琳和蕊妮莎的反应时间。
这边的两位守护者在他心中的信任度已经崩塌，目前最让他感到放心的，反而是浮空城那位黑暗侧的大恶魔。
看着塔兰有些失望的眼神，他说：“看起来，神王阁下没有给出你想要的结果。”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那是……应该做出的惩罚。”塔兰的绿色虚影向塔蜜尔的身体里融入更多，外面已经只剩下几缕向上飘扬的透明发丝，“但神王现在无法离开，不进行实地调查的情况下，她不可能直接取信我的说辞。那对格兰诺瓦不公平。”
薛雷冷笑了一声，“你们在乎的公平，是仅限于你们守护者之中吧。”
塔兰沉默片刻，忽然说：“你要跟我去见见神王吗？她对你的事情很有兴趣。”
“我……”
薛雷刚要开口答应，就听到心中传来神识的坚定否决。
【不行！代行者，那是当前掌控世界意志核心的两个生命体之一，他们对女神的敌意必定比一般守护者更大。在有足够的保险手段之前，请避免和其中任何一位直接见面。】
蕊妮莎还不够保险吗？他在脸上做出犹豫的表情，心中回复。
【远远不够。蕊妮莎还需要漫长的恢复，才能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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